“近来我总反复做着一个梦,最清晰的便是阿言身死……”她凝眉,桃花眸底有悲恸之色一闪而过:“漫天的大雪,他被其他人抬了回来,躺在黑色的棺木之中,他们都说他死了。”

    “我不相信,便执意开棺验尸,那时候他无声无息的躺在棺木之中,脸容很是苍白,我探过他的鼻息,他的脉搏,没有丝毫动静。”说到这里,苏子衿看向墨白,长袖中的五指不自觉的微微拢起,接着道:“在那之后,我便时常做起这个梦,有时候是一模一样的场景,有时候又是他消失了又回来,最后我总是抱着他的衣服,坐在雪地之上……那梦太过真实了,真实到我几乎分辨不清那究竟是梦……还是事实!”

    苏子衿的话音一落地,墨白便不由皱起眉梢,他瞧着苏子衿的脸容,见她依旧微微含笑,可眉眼之间那股深深的悲哀,却是让他心中一疼,几乎便想要伸出手,抚平那哀痛。

    深吸一口气,墨白才凝眉道:“司言的命格……绝命。”

    “绝命?”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苏子衿压下心头的惊惧,轻声道:“何为绝命?”

    “所谓绝命……”墨白低声道:“便是不得善终。”

    绝命之人,皆是活不过二十五岁,不论以前多么康健,都最终会在二十五岁之前,命丧黄泉。

    有的人是突染大疾,有的人则是死于非命,而司言却俨然是后面一种。

    说这话的时候,墨白是做了被苏子衿驳斥的心理准备,只是,下一刻,就见苏子衿脸色苍白,沉静的问道:“所以,我的梦可是真的?”

    苏子衿强压下心头的思绪,她红唇微微颤抖的这一幕,早已清清楚楚的落到了墨白的眼中。

    “做的是预知梦。”墨白脸上的笑意不再,只严肃道:“虽然本国师不知为何会做预知梦,但却知道……也许与那只鸟儿有关。”

    那只鸟儿……便是七宝了。当初怪老头的事情发生时,墨白也是在现场,那时候他便觉得七宝很是怪异,于是回来的时候,便特意查找了一番书籍。只是后来因着与司言一同去飞剑山庄的事情耽搁了,直到前两日才得重新放注意力放在了七宝的身上。

    “是说七宝?”苏子衿蹙眉,不解道:“可是七宝有什么来历?”

    墨白闻言,点了点头,回道:“我仔细翻阅过典籍,发现整个道玄说里头,并没有这样的鸟儿存在,后来无意之中发现,有一本海图志异上,曾提起过一种鸟,唤作不死鸟。”

    “不死鸟世上罕见,历经千年而不死,知晓天地玄黄,预知来世今生。”顿了顿,墨白便继续道:“曾有人将不死鸟用作占卜,替人算命预知。不过,志异上曾提起过这样的一件事,说是有人将不死鸟放在屋内,同塌而眠,夜半时分,梦见家中家中遭窃,强盗杀死了妻儿与自己。这个梦他做了许多次,也宛若真实一般,于是终于忍受不住,那人在一日清晨,携妻儿离开村庄。一年后,他回乡扫墓,发现村庄早已荒芜一片,整个村子几乎没有活口余下,那颓败的画面,与他梦中无差,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那鸟能带给人以预知的梦境?”苏子衿沉下眸子,想起那几日,确实如今。

    第一次做那噩梦的时候,是司言前往飞剑山庄,她独自一人睡在屋子里,只七宝安安静静在笼子里头打着瞌睡。而第二次再做起那噩梦,便是在药王谷的时候,即使是和司言相拥而眠,苏子衿也做了那样的噩梦,醒来的时候,七宝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了窗台前。在那之后,苏子衿便几乎夜夜做着噩梦,重复的梦到一样的可怕场景,而那几次,七宝都在屋内,不曾离去。

    “不错。”墨白微微颔首,沉吟道:“若是没有猜错,手上的那只鸟……当是不死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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