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数十秒,海水便已经灌满机舱。有人解开安全带,奋力向机尾划去,有人呛了几口水后吐出一串气泡,再无声息。

    水下太暗,唯有应急灯的光芒穿过海水,影影绰绰地照耀着周围。云缎麻利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看身旁的青年的墨镜早已被水冲走,露出发紫的脸色,腿间卡着他充好气的救生衣,手指按在小腹上的安全绳上,却哆嗦着无力解开。

    云缎立刻帮他解开了绳索,憋着一口气推了他一把,将人推到过道里。两人所处的座位在机舱的中间位置,前后都有人划着水向出口冲去。他挣扎地蹬了地板一下,拿着救生衣使出全身的力气,奋力向后面划去。

    飞机仍然在慢慢地沉入水中,如庞然巨物般坠入深海。

    此时离飞机刚刚入水,不过半分钟。

    云缎同样拿着自己的救生衣,紧紧跟在青年的身后,一撇后座,发现老爷爷已经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正在帮助老伴儿解开,但是老奶奶似乎已经脱力了,闭着眼无力地飘在座位上。

    老爷爷解开她的安全带后,将两人的救生衣夹在手臂重,索性将老伴儿的双臂绕在自己脖子上,憋着劲儿向后划去。他只感觉身后的重量一轻,身形自如了许多,也顾不上多想,抓紧时间从死神手中抢夺生命。

    由于救生衣的漂浮力,他们几乎是贴着中间过道的机舱顶部游出去的。两旁的行李舱在水下自动打开,一个个沉重的行李箱随之砸下来,砸到了一个正在解安全带的男人。他口中的气一松,直接在水压与重力的作用下挤压变形,惨不忍睹。

    各排座椅的椅背都成为了借力点,为还有一搏之力的人们提供求生的希望。游过一个个脸色青白、还在座椅上挣扎的人们,云缎心中实在难以言喻,约有一大半人还抱着已经充好气、或者没有充好气的救生衣,被绝望地终结在了座位上。

    有些人手已经快要僵硬,但还紧紧握着救生衣,有人手中的救生衣却已经脱手而出,充好气的飘在机舱顶端,阻碍了逃生的路;没充好气的胡乱的飘在水里,将永久地成为遗骸中的一部分。

    但她并非只手操天的神明,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面对生死无力回天,只能用力托尽身前老爷爷背着的老伴,能救一个人是一个。

    云缎游过破洞前倒数第二排座位,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右脚却被人死死地抓住了。

    她托着老奶奶大腿的手不禁一松,老大爷的背影一个踉跄,索性他们已经在洞口了,由于手里紧紧抓着充好气的救生衣,他们刚刚踏出机尾的破洞,便在浮力的作用下向上飘去。

    道具栏都是灰白色,代表不能使用,还好身体是她自己的,水性和力气都没有消失。她只能凭借自己身体原本的力量与压力作斗争。

    云缎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孩伸出双手抱住了她的腿,并且还在用力地镶嵌攀爬,快要抓到了她的大腿处,整个人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的安全带已经解开,但是周围却没有充好气的救生衣。

    女孩大约十七八岁,原本一张青春靓丽的脸此时狼狈不堪,脸色惨白,唯有一双眼睛却透露着求生的希望。

    云缎回身将手里的救生衣系在了她的腰上,将她推出了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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