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之见叶兰宇忽而咬牙切齿,忽而眉飞色舞,浑然没有往日的凝重,心中奇怪。不会是老叶看到树人之后吓傻了吧。还是谷路行那小子手上戴的当真是一个绝世宝物?自己怎么就没注意呢?

    “我这就去准备床弩去。其他武器不知道沈少还需要什么?”叶兰宇从悲喜交集中缓过劲儿来做事情雷厉风行,“还要请沈少把那神器属性弄清楚。”

    “神器?”沈旭之瞬间迷糊了。神器是啥玩意?我有过吗?

    “就是那枚纳戒啊。”叶兰宇见沈旭之一脸迷茫,心中腹诽。这等宝物居然在不会用的人手里,真是明珠投暗!如果自己早点知道有这神器……唉,无尽的惋惜中,叶兰宇一跺脚,对着沈旭之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灰白的长发在空中飘洒挥舞,重新燃起一团叫做希望的火焰。此刻,那片斑驳的野火连成一片,已现燎原之势。

    沈旭之挠了挠头,在树人手里接过比自己两个都大的床弩,放在地上仔细研究。阿瑾见叶兰宇走了,恨恨的道:“沈少,你真准备帮他?”

    “不是帮他,是帮我们。”沈旭之仔细研究着床弩,回答道。

    “他杀了我师父。”阿瑾有些愤怒。

    “你杀了他,你们全族就都死了。”对于阿瑾的仇恨,沈旭之理解。但事情走到现在这步,白苗一族要是不能破局,之后面对的必然是血腥的清洗。

    阿瑾无语的蹲下,无奈的把头埋在膝盖中,无声的啜泣。后背一起一伏,在秋风瑟瑟中可怜无比。

    这是一种无助,是一种绝望。仇人就在面前,却无法手刃血仇,阿瑾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在秋风中无声的哭泣,彷徨。

    沈旭之走到阿瑾身边,劝慰道:“生活就是这样,没事儿,能救活你们一族人,就算是老祭司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的。世界啊,总是很矛盾,你看看我,我曾经在宛州的都城住过,被一个叫刘泽宇的老家伙照顾。”

    沈旭之说起刘大先生,心中忽然有一点悲哀和怀念。稳定了一下情绪,放下床弩,抽了几口烟,才觉得酸酸的鼻子好了一点。继续说道:“那时候我总是怀疑,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对我这么好啊。肯定会有什么阴谋在吧,所以我就不停的闯祸,每一次有事儿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把这些事儿弄上天去。就是想给他找麻烦,想看看幕后的那一个一只隐匿着的人到底对我是个什么态度。那时候想,大不了老子就是一死而已,说什么也不能糊里糊涂的给人当枪。”

    这是阿瑾第二次听沈旭之说起自己的往事,不再如上次那样一片灰暗,而是像一个不懂事儿的小孩儿,不安的拒绝着温暖,充满着怀疑。等真到失去的时候,却又后悔莫及。那是一种怎样的痛啊。

    “后来呢?”阿瑾停住哭泣,问道。

    “后来这狗日的老家伙死了!死的时候我在身边,却是昏迷的。他把我们送来深渊界,我也是刚刚知道这老家伙居然最后肠子都让人捅出来了,盘肠大战,这老狗日的也不知道和个女孩儿携手归去。”沈旭之越说声音越轻,想着九尾天澜白狐展示给自己看的那副刘大先生和高延勇携手泯恩仇归去的画面,开着只有自己才能懂的玩笑,和着秋风中的落叶,不知这哀思如何寄托。

    “也不能报仇吗?”

    “那只老狗把天枢院都给了杀他的人。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唉……”沈旭之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手指接住一片风中飘舞的落叶,放在鼻子前面闻着落叶上的淡淡香味,回想着刘大先生临死之前那份豪迈气度,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回去把他半生的基业弄好呗,也算是对他有个交代了。那人我还真是不能杀,刘大先生那时候已经是六境的修士,要杀这人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但他没有动手,或许他们之间也有一种多年征战的兄弟袍泽的情谊吧。”

Baidu
map